【人物故事】波尔津吉斯:“球呆子”的成长之路

我在拉脱维亚长大。小的时候,我的哥哥们——詹尼斯和马丁斯——给我起了个外号。

不是Porzee

不是KP

pastarītis

Pastarītis是一个古拉脱维亚词,意思是“家里的老幺”,但在我哥哥们的口中,它就变成了“aloof(不谙世事)”的代名词。他们一直都这么叫我。

当我搞砸了什么事,他们就冲我喊:“哟, pastarītis(呆子)!”

这时我会在心里反驳道:“不,我才不是什么pastarītis!”

我猜他们这么叫我的原因是,在球场上,我总是只关心篮球本身,不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和后果。或许,在我哥哥们的眼中,我似乎是和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存在。碰到困难时,或许一般的孩子都会表现得大人一样,而我却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我只是想着:

“去他X的,我只管去做就好了。”

我只想让一切变得简单。

我的哥哥们喜欢和我比赛——我那“臭名昭著”的地沟头就是这么来的。在我10岁的时候,我们有过一次打赌,看看谁会最先剪掉头发。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我只是放任头发自由生长,很快,它就变得很长了。

那次打赌我就这么赢了。

实际上,我并没有赢得什么,我们只是打了一次很傻的赌,然后头发就变长了。那会儿,我一直在看艾弗森和安东尼打球,然后我就告诉我的哥哥们:

“我想理个地沟头!”

他们一口就答应了:“好啊,那很酷啊,我们就给你剪一个!”

他们把我带到一家理发店,理发师给我梳好了辫子。那个地沟头我留了差不多整整一年。每天早上如果不梳好辫子,我是绝不会去上学的,因为那样就没人能看到我这个“非主流”的发型了。

但有一天,我把这些辫子都剪了,换了一个正常的发型上学。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还是不该顶着地沟头上学比较好。

即使在今天,我的哥哥们还总拿这件事取笑我。

我的哥哥马丁斯就说了:“瞅瞅你自己,你的自信从哪儿来的?你看上去就像个傻X!”

我告诉他:“因为我就是个球呆子(pastarītis)啊。还记得吧?”

回想我的成长之路,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15岁的时候,我只身前往西班牙,为塞维利亚队(CB Sevilla)打球。作为一个如此恋家的人,让我离开家人,来到一个语言不通的陌生国家生活,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我永远不会忘记首个赛季教练问我的一句话:

“你怎么了?(What’s wrong with you?)”

我当时回答不上来。

那样的年纪生活在西班牙真的很不容易。我简直得了思乡病。那天早上我感觉特别不好——我总是第一个来到球馆——但那天早上我的状态不太好。老实说,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教练说:“你来到球队已经三个月了,现在应该要能适应了才对。”

而我心里想的是:教练,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我一直刻苦地训练,但就是跟不上队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自己也毫无头绪。

趁着圣诞节放假,我回了趟家。我记得下飞机的时候,听到那熟悉的拉脱维亚语,我的感觉是:我的天啊!这感觉太棒了!就跟天堂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永远待在家里。我回家待了大概有两三周,那是最舒服的一段时光,因为我能和家人在一起;而在西班牙,我孤身一人,只能苦巴巴地等着家人抽空过来找我,照顾我。

在回到西班牙的头两天,我心里就想着:我要回家,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儿。

我打包好所有行装。我还记得闻着那件妈妈洗过的衣服,那种感觉就像是:天啊!这就是家的味道!那是我妈妈的洗衣房!我太XX想回拉脱维亚了!

我想了整整两天。行李打包好,放在床上,一切准备就绪。

但后来我还是跟着球队训练去了。

我心里想的是:“你懂什么?我其实很棒的!”篮球能让我远离一切不开心的事。除了篮球,我什么都不会去想。

当我恢复训练后,队医开始给我维他命吃。我想:又是这些维他命?我生病的时候已经吃了太多这样那样的东西,我一点也不相信这些玩意儿能起什么作用。

一周过去了。我的状态开始好转。两周,三周……我觉得:可以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感觉!我能跑更多的路了,早上的时候也不困了,我的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奇怪的是,球队没有立刻告诉我我出了什么问题。几周过后,他们才告诉我,我患有贫血症。

在我开始接受治疗的时候,我大概有68寸(约2.03米),155磅(约71公斤),瘦得就像根竹竿;而在下赛季开始之前,我猛增到190磅(约85公斤)。我感到身体更强壮,感觉自己的篮球生涯将迎来腾飞。

现在再回想起这些我所经历的事,感觉真的非常有趣。我一直在这儿,好好地活着,好好地打球。现在的感觉也很好。五年前,我没有一次全场冲刺训练不是在打瞌睡的状态下完成的;而现在,我已经是一名纽约尼克斯队的球员了。

第一次到纽约时,以下的对话每天大概都会发生100次:

“嘿,你好高啊!你打篮球吗?”

(叹气)“是的。”

“哇!你是哪个队的?”

(叹气)“尼克斯队。”

“兄弟,你在尼克斯队啊!能和我照张相吗?”

说得多了也就习惯了。现在我开始喜欢人们对我的关注,越来越的人开始认识我。但仍然有些时候,有人会走过来,对我说:“你知道的,你应该试试,看能不能靠打篮球赚更多的钱!”

上赛季有几场比赛我打得特别好。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次没有成功的进攻——几乎是完美的一次进攻。

我从小看着那些篮球比赛集锦长大,投进制胜球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终极目标——特别是在出手后,球仍飞在空中,同时响起比赛结束的哨声,然后皮球应声入网。

你知道没有完全入眠但又将醒未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我一直记得小的时候我有过这样的感觉:恍惚间我梦到有人传球给我,我顺势后退(准备接球),就像那是一个能赢得比赛的绝杀球一样。

而这回是在夏洛特。我接到了那个球,时间还剩0.6秒,撤步,出手,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绝杀!我开始庆祝,疯狂地庆祝,我的队友们都涌上来抱我,梅罗也开怀大笑!

梦想就这么成真了……吗?

并没有。

我的出手还是慢了一点。裁判观看比赛回放后确认了这一点。我们并没有赢下比赛——尽管在那个时候我们都以为赢了——但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这证明了我是可以投中那些绝杀球的。我的队友们知道我不会害怕这样的时刻,这也是我想向世人展现的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准备好在第二年打出更好的表现。在2K里我的能力值只有80,我需要变得更好。

就个人目标而言,我无法预测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有个人的目标,也有球队的目标:我相信我们能打进季后赛,这是我一直关心的事;我也想有一天能拿到四双的数据(得分、助攻、篮板、盖帽)。梅罗去年拿过好几次准三双——作为球队进攻体系里的侧翼球员,他非常擅长为所有人创造机会——所以我认为这在我们的体系里是可能发生的。但是十个盖帽……?其实我自己也不太确定。

在纽约的菜鸟赛季有着许多美妙的时刻:我遇见了皮尔洛、大卫-比利亚和德克-诺维茨基……

但你想知道哪个时刻最酷吗?

告诉你吧。

上赛季后半段的时候,我们和湖人队打过一次比赛。赛后,科比走向我,对我说道:

“你有着非常光明的未来。”

当时我的内心激荡起万千浪花。科比可是我的偶像。这也太荣幸了吧!

经过这些事,我必须承认,我发现那些日子我想得太多了。

“我能做得更好吗?我应该采用另一种打法吗?”

后来,我想起了那句话:

让一切变得更简单,就像你一直以来所保持的那样。

这就是我的生存之道。

我还很年轻,我过得很开心——谁会想到一个来自拉脱维亚的小孩能在纽约名声大噪呢?

我不是来拯救世界的,我只是来打篮球的。

一切简单就好。

rookie编译)

人物故事——走进真正的篮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