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吉昂:患难与共 真正值得森林狼留下的球员

本赛季交易截止日,森林狼在48小时内接连送走了7名球员,同时引援了8名新人,这是森林狼建队31年以来最大规模的交易变动。球队先是2月5日通过一笔四方交易送走了球队最佳防守球员考文顿,换来两位首发球员埃尔南戈麦斯和比斯利。之后,球队更是送走了此前的建队基石,拿过最佳新秀的状元郎维金斯。拿着顶薪合同的维金斯表现一直不温不火,森林狼用他换来了球队核心唐斯的好友拉塞尔,森林狼总经理吉尔森-罗萨斯一直想为唐斯搭档一位明星级别的后场组织者。

2月6日交易截止日之前的下午,罗萨斯在繁忙的交易市场做出了最后一笔交易。实际上这是一笔涉及五名球员的补充性筹码,主体是热火和灰熊之间备受外界关注的交易,热火送出留队发展受限制的温斯洛换来灰熊的前总决赛MVP伊戈达拉,在此基础上森林狼帮助热火提高了报价,将戈尔吉-吉昂也送去了灰熊,作为回报森林狼得到了热火的詹姆斯-约翰逊。

年满30岁的吉昂在NBA已经效力了7个赛季,4年6400万的大合同来到了第三年,胜利贡献值在森林狼队史排在第六,位于萨姆-米切尔和里基-卢比奥之后。让人唏嘘的是,吉昂的离开只是一笔交易的补充性筹码,更多人谈论的是灰熊和热火之间的交易。换个角度看,这未必不是个不错的结局。这么些年来,森林狼对吉昂的价值一直有些忽视,除了2016年慷慨地给了他一份溢价合同。

说起吉昂和森林狼缘分的开始,主要是因为2013年选秀大会森林狼总经理菲利普-桑德斯中意的四名球员都被选走,于是便拿第九顺位签和爵士换来了14顺位新秀沙巴兹-穆罕穆德和21顺位新秀戈尔吉-吉昂。2013-14赛季的吉昂在森林狼一直被视作交易附属品,球队主教练里克-阿德尔曼想在退休前再拿一个冠军,所以也不喜欢重用新秀。当时的森林狼是季后赛里的强队,前场阵容竞争十分激烈,有MVP候选人凯文-乐福、签下5年6000万美元大合同的尼科拉-佩科维奇以及有着九年职业生涯经历的替补老将罗尼-图里亚夫。

新秀赛季吉昂在全明星赛前一共只有205分钟出场时间,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垃圾时间。后来佩科维奇和图里亚夫都遭遇伤病休战,吉昂在2014年3月16日得到了第一次首发出战的机会,这是他至今204场首发比赛的开端。全场比赛出战37分09秒7次出手得到12分11篮板5盖帽,帮助森林狼以两分的优势战胜了国王。这一直以来都是吉昂的比赛方式,即使是垃圾时间上场,他也会做好充足的准备表现自己。整个2013-14赛季,吉昂的投篮命中率达到了50%,有2场比赛的篮板超过了20个。首发出场的15场比赛场均得到12.2分12篮板,尽管整个赛季只打了818分钟,却还是入选了最佳新秀第二阵容。

虽然第二个赛季大部分时间还是担任替补角色,吉昂仍然取得了不小的进步。森林狼用乐福交易来了维金斯,桑德斯接过阿德尔曼退休后的教鞭,球队涌现了锋线球员安东尼-本内特和赛迪斯-杨等新生代年轻球员。佩科维奇和卢比奥的搭档本应该是这些年轻人们的领袖,然而因为严重的伤病他们在感恩节之前缺席了很多比赛,森林狼战绩惨淡整个赛季只拿到16场胜利。球队一直输球让吉昂很沮丧,导致他在2015年1月的一次队内训练冲着队友发火,可能也是冲着自己发火,吉昂在当时的森林狼可以说是新兴球员们的领袖。2014-15赛季吉昂首发出场49场比赛,场均篮板、盖帽和胜利贡献值都领先全队,投篮命中率全队最高50.6%。赛季末吉昂遭遇了伤病,队友阿德里安-佩恩不小心肘击到了吉昂的脸部,导致后者缺席了赛季末的9场比赛。

桑德斯教练的去世加上森林狼选中了唐斯让吉昂回到了替补席,吉昂也在自己职业生涯第三个赛季遇到了第三位主教练。森林狼将加内特签回来指导唐斯,加内特背靠背休战的比赛里,球队让欧洲球员内马尼亚-别利察顶上首发大前锋的位置。一开始吉昂担任状元郎、年度最佳新秀唐斯的替补,在佩科维奇从足部伤病中痊愈之前应该一直都是这样。因为森林狼临时主教练米切尔希望培养唐斯和维金斯的防守理念,于是让泰夏安-普林斯和加内特同时打首发,使得吉昂只能和一群想得分完全不懂防守的替补球员一起出场。你可以想象一下吉昂的处境,拼命想证明自己的防守实力以及成为球队粘合剂的潜力,然而身边却是一群凯文-马丁、扎克-拉文、沙巴兹-穆罕穆德、别利察和佩恩这样的队友。虽然连续三年换了三位主教练,吉昂依然证明了自己的坚持是有价值的。加内特因为腿部旧伤复发休战,别利察状态不佳,佩科维奇伤病应该没有痊愈,佩恩始终找不到自己在球队的定位。米切尔教练对雪中送炭的吉昂大加赞赏,2016年米切尔教练接受我采访时说过:“吉昂的表现非常棒,无论我对他提出多么严苛的要求,他都能做到,他变得更加出色。”

不到两周的时间,吉昂用表现挣得了和唐斯首发搭档内线的机会,赛季剩余的35场比赛一直首发。唐斯和吉昂同时出场的净胜分为百回合-3.2分,是森林狼全队任何两名共同出场超过1000分钟的搭档里最高的。没有人对吉昂的表现感到惊讶,他令人惊讶的地方不止于此。

学习能力方面,吉昂熟练掌握多国语言,学习英语仅六个月便通过了SAT考试,成绩超出路易斯维尔州大学录取分数线400分。NBA里镇守篮下的大个子球员通常是球队防守体系的指导者,他们能敏锐地洞察到对手进攻体系地布置和轮转。以前吉昂常常因为专注于防守端而无法顾及比赛的其他方面,在加内特的帮助下,吉昂成长为一名能准确及时地指挥全队防守轮转的球员。吉昂的自尊心和好胜心也超过常人,作为吉昂曾经替补中锋位置竞争对手的图里亚夫说:“他总是认为自己是球场上最出色的球员。”虽然话语中有些玩笑意味的调侃,但是却也透露出了对吉昂的认可。

吉昂的自信是有底气的,接触篮球不到两年时间,作为塞内加尔籍球员的吉昂便被选入非洲60名最优秀的球员参加了篮球无国界活动。就读路易斯维尔大学期间,吉昂带领红雀队拿到了全国联赛的冠军。进入NBA后的三个赛季,打出令人惊讶的表现似乎成为了他的常规操作。

2016-17赛季,吉昂的职业生涯发展越来越顺利,不像进联盟初期时那样举步维艰。森林狼老板格伦-泰勒将球队大权交给了汤姆-锡伯杜,2016年4月锡伯杜被任命为森林狼主教练兼篮球运营总裁。那年夏天休赛期,NBA许多球队开始了自由球员市场上的疯狂招募,而锡伯杜则按兵不动。新赛季揭幕战吉昂职业生涯第一次在揭幕战就首发出场,五天之后球队便和他签下了4年6400万的大合同,在那个大合同满天飞的时期,这笔合同看起来还算性价比超值。2016-17赛季,吉昂和唐斯、维金斯一起首发出战了整个赛季的所有比赛,这一次球队累计出场超过1000分钟的双人组里净胜分最高的还是唐斯和吉昂,每百回合+2分高出全队-0.9分一大截。

拿到大合同后的吉昂将自己的薪水投入到塞内加尔的慈善事业里,他积极联系了明尼苏达本地和国际上的非营利性组织,共同致力于提升吉昂家乡凯贝梅尔的医疗设施,为当地医院增添了许多新设备、新床位和一套全新的透析仪器。同时还建立了“戈尔吉-吉昂基金”发展新的慈善项目,比如推广先进的农耕技术和改善教育和篮球教学设施。我的同时琼-克劳奇恩斯基今年11月报道过吉昂的慈善举措,因为吉昂拿到了NBA休赛期颁发的社区关怀奖,这是NBA球员慈善方面的最高荣誉。那篇报道的标题很能反应吉昂的慈善理念:“如果你有10美元,但是用得到1美元,多出来的9美元理应送给更需要的人。”

2016-17赛季吉昂在森林狼的轮换位置一直很稳定,没想到在2017年休赛期他成了为锡伯杜“森林牛”计划的牺牲品。锡伯杜在选秀大会当天交易来了公牛旧将吉米-巴特勒,并用2年2800万的合同从自由球员市场签来了大前锋泰-吉布森。这样一来森林狼会让谁搭档唐斯首发内线呢?吉昂还是吉布森?随后锡伯杜公开表示巴特勒和吉布森是球队场上场下的领袖,很显然他想重现公牛时期的强硬球风。新赛季吉布森搭档唐斯和维金斯首发了全部的82场比赛,而吉昂虽然出场了79场,却没有一次首发机会,上场时间大幅缩减,从2653分钟暴跌到1333分钟。突然间,吉昂似乎又回到了2015-16赛季,身边的球员又变成了只想得分不想防守不想分享球的板凳球员,比如贾马尔-克劳福德和穆罕穆德,也许只有泰厄斯-琼斯和吉昂一样想做点防守。更大的变化是,吉昂在替补出场搭档首发球员时表现不如以往,搭档唐斯或巴特勒时净胜分还能保持为正,搭档维金斯或者杰夫-蒂格时,这个数据惨不忍睹。森林狼队史时隔14年重返季后赛,吉昂的净胜分却是所有轮换球员中最低的-6.6分,比全队平均-2.3要低很多。

2018-19赛季对吉昂来说更加艰难,可以说是职业生涯的最低谷。出场时间再次缩水,场均仅有13分钟,赛季累计才1031分钟。巴特勒提出交易申请后,锡伯杜的森林牛计划宣告失败,球队将巴特勒送到了76人换来了考文顿和大前锋达里奥-萨里奇。吉昂在前场球员拥挤的常规轮换中的优先级更加靠后,排在唐斯、吉布森和萨里奇之后,来到轮换阵容的边缘位置。

2019年1月上旬,锡伯杜被解雇后的主教练接任者瑞恩-桑德斯更喜欢机动性强的锋线球员,比如安东尼-托利弗和鲁尔-邓,他将萨里奇放进了首发阵容换掉吉布森。吉昂上场时被球队要求减少中距离出手,虽然这是他的拿手得分手段,但是在桑德斯教练想要的现代篮球体系中,中距离投篮显得低效。不光是球场上的表现,因为吉昂的合同之大加上出场效率差,很多球迷开始将球队的薪资问题怪到吉昂的身上,称他为球队的负担。场上缺乏机会加上球迷的指责和怪罪,吉昂极强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锡伯杜执教森林狼的后期,吉昂就已经开始变得郁闷和急躁,甚至一度迷失了努力的方向。

2019-20赛季球队再次发生大规模变动,总经理罗萨斯从锡伯杜的余党斯科特-雷登那里接过了人事管理的决策权。因为2019年夏天没得到拉塞尔,于是便尽量节俭地凑齐了球队阵容,新签了内线诺阿-冯莱和乔丹-贝尔。之后罗萨斯联合桑德斯主教练和新任助理教练团队,决定将考文顿从小前锋的位置提到大前锋,让球队打更快速空间更大的篮球体系,这是森林狼攻防两端的目标。也就是说,吉昂现在得和冯莱、贝尔竞争唐斯的替补中锋角色,除非对上对面有两位高大的内线,否则他们很难得到更多的出场时间。这三位球员中吉昂是在训练营最被边缘化的,提到他一般都是谈论如何交易走他的溢价合同帮助球队改善薪资结构。如果说吉昂默默无闻地离开森林狼和球队一直不重视他的价值是相符合,那吉昂在森林狼最后几场比赛里留下的表现也是他个人性格的诠释。

2019-20赛季初的前四场比赛,唐斯的第一替补是冯莱,贝尔的上场时间也不少。即便是森林狼大胜黄蜂的比赛,吉昂也只是在第四节垃圾时间里得到了6分钟的出场时间。然而11月份唐斯因为和恩比德发生冲突而禁赛,吉昂得到了首发中锋的机会,因为球队想让冯莱留在替补阵容里维持阵容轮换的稳定。吉昂还是那个吉昂,在得到机会的时候打出了令人震惊的表现,他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向桑德斯和罗萨斯证明自己。回归首发中锋的第一场比赛,吉昂9投7中砍下18分8篮板2抢断3盖帽的全面数据,带领森林狼大胜奇才。于是冯莱的替补中锋位置被吉昂抢走了,12月中旬唐斯因为膝盖伤病缺席五周的时间,吉昂在森林狼又留下了一段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

中距离投篮出色的吉昂从来没有被当作三分射手,也从来没有机会将射程扩大到三分线。本赛季之前,吉昂职业生涯的六个赛季一共出手187记三分,命中率只有33.1%。但在森林狼全新的战术体系中,球队更加注重节奏和空间,吉昂也得到了更多的机会打磨投篮技术,避免被对手干扰。无论你什么时候来参观森林狼的训练,你都会发现吉昂在所有人离开球场后,仍然留下来打磨自己的技术。12月到1月唐斯缺阵15场比赛的这段时间,吉昂一共出手了66记三分,命中率来到惊艳的40.9%,已经接近唐斯的三分准头。同时两分球命中率也达到50.6%83投42中,罚球80.6%36罚29中,助攻失误比1.45:1高于职业生涯的平均水准。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加充满戏剧性,森林狼赛季初敏锐的防守执行力开始退化。不知道是因为助理教练大卫-范特尔浦全新的防守体系,还因为考文顿打大前锋的效率下滑,又或者是因为唐斯坚守内线的打法在队友开始换防时失效了。总之,吉昂代替唐斯出场之后解决了所有的问题。考文顿和吉昂同时出场唐斯下场的330分钟里,森林狼百回合防守效率为98,唐斯和考文顿搭档内线的506分钟里,森林狼的百回合防守效率只有116.3。也就是说,助理教练范特尔浦充分发挥考文顿作用的防守体系和吉昂完美兼容,但是唐斯却不行。虽然唐斯在进攻端的火力输出能弥补在防守端犯的错误,整个赛季的净效率是要高于吉昂,但是吉昂的护框能力和防守协同作用对范特尔浦的防守体系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同时也能发现体系的弊端和暴露出唐斯防守的缺陷,这也是吉昂留给森林狼的礼物。

森林狼总经理罗萨斯在交易截止日处理冯莱和贝尔时,和吉昂一样将他们换成了更灵活更年轻的锋线球员。詹姆斯-约翰逊替代吉昂作为老将稳定军心,能出任多个位置,胡安-埃尔南戈麦斯、奥马里-斯佩尔曼和贾里德-范德比尔特都是20岁左右的年轻球员,更适合打前锋而不是中锋。赛季刚开始的时候,罗萨斯说要打造一支攻防水准均在联盟前十的队伍,这次大换人他更看重的是球员净效率值。没有了吉昂在防守端的沟通和位置感,森林狼很难弥补这个缺陷,这就是我会怀念吉昂的原因之一。

吉昂给我的印象一直都很真诚,包括媒体日和赛后更衣室采访,吉昂很少会回避我们的提问。他以防守自豪,不会忌讳唐斯球星身份而避免和他作比较。吉昂在15场首发比赛快结束时明确表示,希望回归的顶薪球员唐斯和维金斯能更加努力。他也不会回避教练组的话题,被问到是否会坚定执行范特尔浦的防守纪律时,吉昂指出场上的局势常常会和战术板上的有多偏差,需要球员在场随机应变。吉昂还是一个虔诚的信徒,赛后新闻发布会结束后媒体记者们会冲进球员更衣室,我们经常会发现有条毛巾笔直地放在吉昂更衣柜前的地板上,那是他向真主阿拉祈祷时拿来作毯子用的。有时我们进去的时候,他刚好快结束祈祷,也不会因为我们的打扰而显得手忙脚乱。

吉昂还是一个正直的人,除非是职业生涯最低谷时期,得不到出场机会万分沮丧,否则吉昂都是带着顽强的斗志准备每一场比赛。这是花钱买票看球的球迷们的福利,也是尊重到了每一位热爱NBA比赛的人。根据官方数据统计,吉昂职业生涯七个赛季,作为内线球员的他抢断率从没有低于联盟第72,封盖率也从未低于联盟平均水准。维金斯是他在森林狼最好的朋友,他们经常在板凳席开玩笑,笑得很开心。我还记得吉昂打出好球时的庆祝动作,霸气侧漏,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然而森林狼管理层对他的评价却有失偏颇,WNBA联盟早期关注度不够,吉昂经常到现场给战绩糟糕的明尼苏达山猫队加油打气。他的慈善事业和善举都是我会怀念他的理由,如果要我说森林狼艰难的近几年,吉昂是真正值得球队留下来的人。

原文:Britt Robson

编译: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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